2011年5月2日 星期一

勝利是終結的開始

看完在師大德群畫廊的林紙鶴個展,今日另外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各大報紙都在報導賓拉登被擊殺的消息,除了在捷運站前有免費贈送的快訊之外,電視台也以一半的畫面來做不停的輪播。畫面中,被打上馬賽克的賓拉登頭像令我覺得沒有什麼意義,根本看不出是誰,只有敘述看起來是真實的,也可能不是,畢竟塔利班還是否認這件事情。

2001年9月11號,恐怖攻擊發生在紐約曼哈頓的雙子星,那時從電視上看起來,簡直是一種災難片才會出現的場景,雖然好萊塢的電影無時無刻上映著災難,但總會有個所謂的英雄來解救世間。沒有英雄來避免其倒下的雙子星,只能期待所謂的正義聲討。那時我正在畫一張全開的水彩,水彩裡面是典型傳統的農家樂題材,主題與現實的疏離正巧讓我的心思能安定下來。

然後,納莉風災來了。聽說在汐止淹到了三層樓高,臺北市停止上班上課。那種周遭的安穩逐漸崩解的感覺是農家樂沒辦法完全掩蓋的,正如同雙子星的恐怖攻擊沒辦法就這樣算了,一定要有一個所謂平反的理由,或說是藉口。隨後,美國向阿富汗發動了戰爭,名義上是反恐,實際上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。對一個擁有一堆核彈,隨時都能毀滅世界的國家而言,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一種屈辱;對一個負起所謂「世界和平」責任的老大角色而言,這樣實在是站不住腳的。

美國的角色向來就是喜歡在各種國際場合介入調停,發表聲明,暗中鞏固自己的地位又要假裝自己不求名利。所謂的反恐戰爭,到後來,其實又回到了中世紀基督教與回教徒的聖戰結構,所謂的反恐戰爭,其實就是十字軍東征。他們所要奪取的不是耶路撒冷,而是在恐怖攻擊中被擊毀的「領導地位」,藉由不斷在中東取勝,除了展示自己的軍事力量,也同時在逐步進行自我心理建設 (我還是很強的我還是很強的我還是很強的)。

我突然想起福山在《歷史的終結》一文中,這樣說著自由民主以及資本主義的勝利。於此,美國在勝利與歡呼之後,將要迎來的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終結吧。連年的戰爭造成了虛耗,金融海嘯一來,整個帝國就崩解了,再來一個歐巴馬改革,可以說是能耗盡的都耗盡了。

吊詭的是,原本是為了奪回「領導地位」的戰爭,卻使得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堪。同時,雷曼兄弟也讓我們知道了,自由市場的貪婪是多麼可怕。這樣的情況,與其說是邁入了結束,不如又說是變為一個混沌狀態。這讓我們重新反思,毫無限制的自由會有什麼後果。打著民主自由的大旗或是為維護世界和平,而侵入別的國家,真的是一種好事嗎?

今日,不論賓拉登是否死或是還活著,他的攻擊行動都已經讓美國產生了比911事件那時還巨大的破壞。也許當下他就看清楚了美國那種愛逞強跟愛面子的本質,而認定美國一定會反擊,在他逃竄了近10年之後,當初所謂擊殺賓拉登這一行動,已經逐漸偏離了本意,而變為一種單純的殺戮而已。

賓拉登之死,該思考的不是那種好人歷經艱辛終於戰勝壞人的典型敘事,而是在這些戰爭背後,這個世界究竟失去了什麼?